蛇孔通到老鼠窩

文章作者:公子小白
發表時間:2010/06/12 16:23:29
文章分類:台諺傳說

  今年五月廿八日在台中市發生一起槍擊命案,大白天,黑道角頭老大在自己的公司裡遭埋伏狙殺,據媒體報導,狙殺過程之牛有如天方夜譚,凶手因為卡彈換彈匣,在現場三進三出,且不小心一槍打破了自己的車窗。

  案發當時,還有數名資深警察在現場目擊,他們不旦沒有成為人民的褓母,保護百姓的生命安全,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報案,不止他們在現場怠忽職守,有關單位在事後還遮遮掩掩,糗態百出,令人拍案叫絕。

  筆者有位老友是資深刑警,他告訴我的,若干關於警界的內幕,就好像電視影集《X檔案》一般精采,在此姑且稱他為X先生吧。涉及他人的故事且不說,就說X先生自己做的好事。我姑妄言之,列位好友且姑妄聽之。

  當年警界大舉掃黑槍,剛開始時,只要找到槍,警察就有獎金可領。但是,出生入死去找黑槍,不僅大費周章,效率不高,甚且,萬一找到的槍主是自己的麻吉A,還可能斷了自己的細水長流,所以呢,他去找精機廠的朋友合作,開了一條生產線,專門生產黑槍給X先生去領獎。這種黑槍精密度高,所以獎金相對也高,有多高呢,據說,半年一棟房子而已。

  可能有太多這種警民合作的生產線,市場因此太過飽和,或者是當局以為這種錢太好賺,有必要提高警察勤務難度,才不負他們在警校的制式訓練,後來改為有槍且要有槍主,才可領獎。

  以X先生的聰明才智,這也難不倒他。制服警察時常有些臨檢,X先生便找幾個警界的麻吉A合作,由他提供黑槍,臨檢時,若碰到有不良前科的對象,就把黑槍栽到他們頭上(你一定很慶幸自己是個善良百姓),有禍倒霉鬼去擔,獎金則警察們有福同享。如此這般,又是一棟房子入帳。

  X先生自己也造了幾顆芭樂(土製手榴彈)領過獎,這種生財之道,他說,還算是拼硬的。這是硬的,那什麼才是軟的?答案很簡單,就是一個「包」字。像我這種小白兔,不懂門道,包什麼我不清楚,只知道不是包公,也不是包粽子。但X先生用一句台諺形容這個「包」,就是「蛇孔通到老鼠窩」。

  幾乎所有的蛇都愛吃老鼠,所有的老鼠都怕被蛇吃,自然的生態食物鏈如此安排,由不得我們過問。但「蛇孔」竟然會通到「老鼠窩」,很明顯地,就是一種結構。這個結構,是由蛇和老鼠共同施工打造,你從你家那頭挖一半,我從我家這端挖一半,最後就打通了,重點在於,它必須是一條不見天日的地道。從上游到下游,從生產者到消費者,都合為同一陣線。

  蛇們肚子餓時,只要側門一開,就有管道通到老鼠窩,予取予求。老鼠們為了安居樂業,三不五時提供一些食物給蛇們,蛇們吃飽了就不會來需索無度,這也合情合理。至於合不合法呢,管它去死,法律千萬條,要用再自己瞧。

  不過,生態一定要取得平衡才能持續運作,任何一方太消或太長,生態都會崩潰。治安的生態崩潰會出現什麼現象?以下有方便的邏輯可推演。

  警察太優秀,治安太好,黑道就沒飯吃,黑道沒飯吃,警察就沒什麼油水可撈,他們沒油水,只能用力找善良的百姓開罰單,吃虧的是小老百姓。黑道太優秀(同樣都是人,標準一致,不宜用猖狂兩字),治安敗壞,警察和黑道都有飯吃,有油水可撈,但百姓寢食難安,苦不堪言,政治人物也會寢食難安,但他有話可說,說每一槍都像打在他身上一樣;到頭來,吃虧的還是小老百姓,因為,槍打在你身上,稅金仍然不能不繳。

  平衡須要用到無為而無所不為的藝術手法,他們玩他們的,我們玩我們的,獨木橋不要架在陽關道上,陽關道遇到獨木橋要設計成立體交叉,這樣才不會對撞,才能平衡,才合情合理。至於合不合法呢,管它去死。

  警察與黑道之間,有個不成文的約定,要吃,就不要掠(抓),要掠,就別吃。又要吃,又要掠,有違大「包」之道,天地不容,惟獨台灣的小老百姓能容,因為我們吃虧吃得太習慣了。

  蛇孔的孔字,台語唸為ㄎㄥˋ,在這句俗諺裡唸為「空」音,也許用空字比較恰當。「通」不是正字,這裡唸為ㄊㄤˋ音,正字可能跟「透」字有關。老鼠窩台語說為「老鼠ㄒㄧㄩˇ」,「窩」不是正字,正字可能是「宿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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